她眼前只剩下挺立的竹,深绿的叶,还有不时从叶缝中挤出身的光点。魔法店的影子消失了。

这是哪儿啊?名叫夏杨的小女孩左右瞻顾,才发觉她其实躺在地上。明明还记得她刚刚是在给哪位客人推销魔导书来着,那客人刚付完账,眼前就成了一片天旋地转,再睁开眼便是竹林上一道绿。账簿上登记的那客人的名字,倒完全忘了。


(资料图片)

这能是什么地方?早点找到回去的路吧。话说着视野中蹦出一只白兔,夏杨平生最喜毛绒绒的白兔,但架不过那白兔红彤彤的眼珠像颗宝石似的盯着她——她晓得被宝石盯的滋味,可惜兔子的白绒还是更胜一筹:夏杨坐起身,伸出左手逗引着它。“我在哪”的问题好像早已抛之脑后。这种事还是待会在想吧。

兔子跳入她的怀中,夏杨抚摸着它软嫩的绒毛念叨着那家店若也有兔子该是如何好的话小兔叽真可爱。她神游地想,魔法店竟是养不得兔子的。

啊呜!一声惨叫打破了竹林的宁静。夏杨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的白兔竟会咬她一口。白兔飞快地蹦回地面,跃进草丛中,留下女孩独自对着手哈气。

疼,疼。

诶,是神隐过来的吗?白兔消失的那片草丛中徐徐走来头上长着兔耳朵的矮个子小女孩。夏杨见到她并没有惊讶多少于她的耳朵,反而指着她肩上的白兔说到:

好好管管你家兔子啊喂!兔子妖怪!

“那是你自己要抱它的。你刚刚说“兔子妖怪”——是认识我吗?”

恁大一双兔耳朵不就是而兔子妖怪吗?

反倒是兔子妖怪有些诧异:眼前素未谋面的女孩身上感受不到哪怕一点灵力的气息,“妖怪”二字却脱口而出。她凑到女孩身旁,上下打量一番,绕着嗅了一圈。

你要干什么?

兔子没回答她的问题,回问道:

“你是人类?”

是,怎么……

“从别的地方神隐过来的吧?”

“神隐”,那是什么?

“就是‘从一个世界跑到另一个世界’的意思。”

那我是从魔法屋“跑到”这个世界,回不去了!?

“真是。”

你晓得回去的方法?

兔妖听见这话,眼珠子骨碌一转:“当然,随我走。”

夏杨半信半疑地跟兔子去了。旅途真心叫人有点视觉疲劳:竹林空空地长着青竹和杂草,哪个地界都一个样儿,若不做好标记甚而不知自己是在兜圈子;眼前的白兔也可疑得很——她当真能送她回去?不过若真有什么危险,她早在晕倒时就应应验了。然而还是不放心,她很快就问到了对方的姓名“因幡帝”作为交换的是自己:“松畤夏杨”。

她大概要后悔了。

帝领夏杨到一处看上去就是遭到过砍伐的地方。松散的土壤围成圆圈,零零散散插着翻起的竹根、竹片和竹枝,竹子上都是啮齿类啃咬的痕迹。这地方怎么看都像是临场搭就的一样。

“嘻嘻,这里就是我们地上兔子祭天的地界,”

确实,一路走来只有这里能看到整个太阳。

“我们地上兔到晚上会祭拜月亮,乞求天上玉兔的恩泽,玉兔高兴了就会实现我们一个愿望,到时候我只要说带你回去就行了。”

怎么听都像是哄小孩的睡前故事。夏杨自然不相信帝口中的“玉兔”还能与七龙珠媲美?靠祭祀就能实现愿望也太离谱了。

“不过在那之前呢,你得先让‘玉兔’认识一下你。在地上滚一圈,留下气味就算是加入我们了。”

虽然也不是没在地面上滚过,但拿滚作为加入的仪式她还是第一回听说,何况她压根不乐意进什么妖怪组织。这个连关乎宗教信仰的“玉兔”都像是过家家一样编出来的地上兔聚落……夏杨正思忖着要不要按帝说的做时,眼睛的余光才瞥见一丝坏笑飘忽而来——她顿感大事不妙了。

还未及她做些什么,竹丛上冒出的点点红光便迎面扑来,抱紧她的头、脸和肩膀向后倒去。先前的祭所在刹那间下陷,露出兔子洞的真容.扑倒夏杨的兔子又朝后一蹬,平稳降落到地面上。至于那位小女孩,她也安稳地跃进满是竹渣的深坑里了。

哎呦!

帝蹲在坑洞旁,饶有兴致地瞧着眼前的猎物,抱着兔子讪笑起来。

“蠢货!你这么单纯的人类,我还是头一回见。好好度过你的余生吧,夏杨小姐。”

小兔崽子,你要干什么?!

被问到这句话的帝脸上忽而阴狠起来。

“我是因幡的白兔,理应要领迷路人回家,但既然是外界神隐来的人类,你的家就自然是三途川。况且妖怪本来是要吃人的。”

只不过幻想乡的妖怪是以折磨心灵的方式享用人类罢了。

兔子吃人,哪来的道理?

你这家伙……夏杨随手抄起身旁的竹枝朝帝投去,离目标五尺之高,深深嵌入新翻的松软泥土中。帝怔了一下,又见她只是装腔作势,便再次露出两排白牙。

“凭你一介人类的气力也想抗衡妖怪?”

今晚就决定吃麻辣兔头。不知从哪儿飘来的一句话,小女孩飞跃上方才插入泥土的竹枝上,借起竹的韧性弹到地面上,蹲踞式着地,

别瞧不起人了,因幡帝。夏杨站起身,两袖中引出青竹片,直奔白兔而去。

“真把竹片当宝刀了,别太荒谬。”话音刚落,白兔拉动绳索,一根圆木槌从斜刺方向袭来。说时迟那时快,夏杨双腿一跃,踩上木槌,空翻将竹片朝兔头劈去。

吃我一刀!

竹片打在空气上,帝侧身一躲,接过手下传来的木锤便是一砍——“当”,夏杨挥动的竹片击打在锤柄上,发出清亮的响声,死死卡住木锤的连接口,右手竹片顺势刺向对手的咽喉。帝转动锤柄挡住刺击,不成想左手竹片又脱开连接口往她的下颌。一只白兔见此情状,扑到女孩手上猛地一咬,紧接着从四面八方地竹丛里竖起双双兔耳,纷纷涌来攀上夏杨全身——动弹不得。

“住手!”一只紫光球忽然钻进二人间的空隙,发出夺目的光芒。

嘭~~~

……

[被戏称为传说的玉兔,优昙华院·铃仙·因幡]

榻榻米上,两位少女相对危坐着。她们都生着一头紫罗兰色长发,只不过一个是兔耳朵,一个是颊边疤;一个是红领带,一个是黄围巾。门旁的因幡一只脚倒吊在绳索上,另一只脚扑朔着,兔子连着绳左右摇摆,一纸封条粘牢了嘴唇,而声带仍不服气地振动,鼓出的兔子叫颇有种朦胧美;绳索旁的蓑衣斗笠还沾着晨时的雨珠,两三滴汇作一股流,欢快地滚到边上,又梦似的沉下去,栽进泥土中了,留得片片雨膜恋恋不舍地附着。天上挂起一弯皎洁的象牙,洒落银辉筛落出粒粒银花。

“十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对面的优昙华两手扶膝鞠躬。

没事的了。夏杨反微笑起来,挥挥双手婉拒——她这双手刚分明还要用竹片捅穿帝的喉咙!

帝说的天上的玉兔,有这回事吗?夏杨还抱着点希望。

“啊…,怎么说呢……其实我就是其中的一只。”优昙华两眼瞥往一边,尴尬地吱道。“我们最多是捣鼓一些科技,没有实现愿望的能力哟。”

噗,果真是耍小孩的把戏!眼前的紫毛兔子是“其中一只”,天上的那帮岂不和地上兔一样是量产货?

“月球上的确有神祗,只不过没一个是空间穿越型。哦,师匠。”

[永远亭的药师,八意永琳]

幕帘拉开一顶红蓝相间的护士帽,八意全乎没有听到她俩的对话似的,喊夏杨进去查看伤情。

“嗯,全身上下十三处咬伤,涂好这块膏药,明天就可以走了。”

什么,不用打狂犬疫苗?

“这是特效药,不需要疫苗。关于你的事情我已写信给慧音了,明天一早乌冬会领你去人里。哦,冒昧地问一下,你左脸那块疤……”

以前的战斗留下的。小女孩毫不在乎这块毁除了她面相的顽疾,这几个字说的很轻盈。

“听上去很有意思呢。以前在月球上的时候,月兔经常会来我这里涂药来消解疮疤。”

这就不必了,它可是我活过的证明。小女孩简单地答道。

午夜,因幡的白兔终于获得了赦免,跑回竹林中去了。月光被黑云怀抱,穿上星星点点的长衫。三只夜猫子恋恋不舍。

“师匠,这名新来的人类您怎么看?”优昙华托着腮,摇晃着瓷质药瓶。

“她么……会很享受这段时光吧。”

“师匠不要再答非所问了啦!”优昙华将药瓶按在桌上。

“她知道‘狂犬疫苗’这个词汇,真让我大吃一惊呢。不过要说印象最深的却是她左脸的那块疤,直觉告诉我它绝不寻常。有点后悔写信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松畤夏杨,欢迎来到幻想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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